圖/文 張文樺(北京自然之友)
一個很好玩的問題，每隔些時間就會有人和我聊起：兩岸的志願者有什麼不同？表達自己的觀點之前，通常必須先表明經驗限制下的主觀性。
很難單純去比較兩岸的志願者，因為整個大社會背景是迥異的，連我經驗所對比的志願活動在內容和調性也大相異趣，例如在北京因為是開展騎行活動，所以吸納的人群多是喜愛戶外的大學生，而在臺灣我比較多接觸的是靜態的文字編輯的志工，他們多是理性的白領工作者。但有些個人的觀察可抛磚引玉。
圖說：零點研究諮詢集團所做的2010年「中國大學生公益調查報告」發現：單次公益活動持續最長的時間，一周以內的占47.4%，半年以上占4.0%。(製圖：零點)
我在北京的這一年半載，接觸超過兩百多位志願者，多是一次性參與，願意持續參與的不到五位，或說參與超過三次活動的不到十位，這中間還卡在一個現實，就是整體志願者的中位數是在校學生，因此每逢期中期末和接之而來的寒暑假，很大一部分志願者就會中斷參與；還有一個特點是，北京志願者更多的考慮個人喜好，一些志願者私下給我的回饋是每次活動形式都一樣，挺無聊的。從志願者報名表亦可以觀察到，許多人的志願者經歷是一一條列好幾行，但後來都會明白，多是一次性的參與。
我在臺灣的一家環保非政府組織工作時即負責管理新聞編輯志工，近兩年期間和他們的接觸和互動，很大的體驗是每位志工，每週都要騰出兩三個小時，並且至少半年無休，這種route的工作除非是有使命感，不然支撐不會太久，有一部分的志工竟真的持續下來，年資甚至比大多數的工作人員還長，當然還有一部分需要花心力去維繫夥伴關係，諸如適當的給予回饋，尤其是讀者寫信稱讚新聞的品質或是對於新聞的感觸，我會將內容轉達給志工，反之，也會提醒志工編輯上的細節和遺漏的重要新聞，這不啻是鼓舞和成長。
圖說：「中國大學生公益調查報告」總結：參與動機以社交為主占比72.8% (製圖：零點)
依著社會背景而產生的現象，若用社會學的角度看真的很有趣，因為在兩岸同樣的，主要都是透過網路號召志願者，但是我所使用的網路、社群和習慣就很不同了。在臺灣的時候，我們僅需將招募訊息放在自己的網站和電子報上面，因此吸引加入團隊的人，本身對組織的認同度就高；但是在北京，我必須利用豆瓣、人人網等大陸知名的社交網路才能尋找到足夠的志願者，而這些人多數考慮活動內容的吸引力，而非哪家機構舉辦。
其後是活動內涵和形式是否被接受，過程中的夥伴關係是否穩固，及不論是使命感、榮譽心、金錢和樂趣等個別欲望是否有被滿足等等，還有志願者的招募需求是否明確被傳達。情感也是主導參與者的要素之一，不管是在臺灣還是北京，這些年我接觸過的核心志願者，共同的性格就是對於組織有很強的認同，對於議題的瞭解會從原有的志願活動逐漸擴展到更廣的面向，開始主動搜集資訊，甚至開始參與其它組織的活動。
參與時間和累積經驗久了，便能參與更核心的工作。在北京的志願者小組中，有一位持續三個月都擔任隊長的夥伴，被我們挖角進入核心團隊參與政策研究和報告撰寫，爾後開始代表志願者小組接受各家媒體的採訪，並在去年十月代表自然之友低碳出行項目出席在天津的氣候變化會議，做報告和分享。
圖說：北京大學生在黨的影響下，參與熱力很高。(攝影：張文樺)
我在北京還發現一個特別的現象，即大學生在學校內自組環保活動的熱衷度和次數挺高的，這與臺灣非常不同，臺灣的學生參與社福團體的比例高於環保團體。最近閱讀了一份相關資料，是零點研究諮詢集團所做的2010年「中國大學生公益調查報告」，裡頭的觀點之一便是：
「從關注度和參與度兩方面來看，比較熱門的分別是救災（28%，20%）、環保（28%，17%）和支教（26%，14%）。環境保護其實一直是民間推動比較好的一個領域，在大學校園裡也相對具有規模化和組織化程度，而支教熱門的原因則是，它可能是唯一一個學生自發與政府和學校宣導兩相結合最好的一個領域。」
還有一個特色是，北京的大學高校有共產黨組織下的黨委及班級幹部，例如班長會收到學期間必須舉辦一次以「人文北京、科技北京、綠色北京」為主題的相關活動的通知。若是好好規劃這類的合作，公益組織便能增加許多大學生志願者的臨時人力支持，即便，在同學們可以選擇的範圍內，他們更傾向有補貼、紀念品或嘉獎的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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