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一個公民參與的泡泡

低碳家庭社區志願者學習使用測電器教學討論會

中國能源使用從冬日處處供暖廠日夜不停運作可以想像

吹一個公民參與的泡泡

圖、文：陳婉寧（北京自然之友志願者）

前言

2009年十二月起至今的工作項目主要執行「低碳家庭」進度，本月工作報告也以此部分為主，同時以在項目執行中所遭與和觀察到的中國公民社會現狀，作為一個旁觀者（或許也有我看不到的N面向），對正在進行的社區發展參與現狀是包裹在黨的執行命令下進行，凡事求所謂的新聞點、求所謂的社區動員人數、求政治任務交代的達成，連僅存以社區發展為主的NGO也熱中於這樣的社區發展內容形式，讓我大感不解，同時在我腦海裡漸漸浮現「NGO與社區與政治機關共同編織一件公民意識發展的國王新衣」這樣的圖像…。

節能安居到不到得了我家？

自然之友目前在推進的低碳項目之一為「低碳家庭」，中國在面臨氣候變遷的大背景下，低碳發展是另一項經濟願景。而從高碳至低碳轉變過程需要社會各方面共同推動。家庭乃是社會的基本群體元素，也是公眾參與低碳發展的重要組成力量。如何通過城市家庭的行為改善推動整體社會的低碳發展，是自然之友一直都想從基本民眾草根面向改善環境的基礎。

預計整合現有資源機會，迎合市場日益升溫、政策熱力主導的“家電換代”議題，目的在盡可能提供多樣且操作容易之做法，將節能減排家戶落實，並且顧及因地制宜式的環境檢測與簡易改造，讓透過計畫執行環節實踐。期待“環保節能、安全好居”可作為項目一期著力推出的主題。

目前項目推展以一個月一個月的週期推進，主要透過志願者募集行動開展居家入戶檢測，透過電耗測量瞭解北京地區家庭用戶居家用電狀況（以家戶人數作區別，諸如三口之家、五口之家；以不同居屋形式作區別，諸如平房區、老舊公寓區、高樓區…等），再透過質化與量化分析梳理出能耗摸底現狀。進而發展出推行各省分的工具包及號召媒體、相關企業合作，開發相應之節能產品與推出節電樣板間的參考範例。

而志願者組隊入戶檢測與訪談記錄同時，也灌輸居家節電、家庭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減碳作法。此計畫需要倚賴廣大「靠譜」的志願者及社區參與，同時也是計畫推進的難點所在。加以整個實驗設計是摸著石頭過河，不似其他項目推展依既定步驟進行；參與其中的感受很是複雜，這其中的複雜不全然是負面的，而是更整全地感受中國NGO發展與社會組織現狀，對我而言倒有一種「這就是來北京的收穫」。透過辦理幾場志願者培訓、志願者招募說明會後，漸漸型塑與摸索中國公民社會現狀與環境意識尚有努力空間。

上兩圖：低碳家庭志願者培訓及說明會

樣板社造、樣板參與

為什麼我會用「樣板社造、樣板參與」的標題呢？緣起於在開展低碳家庭項目時，就不斷地受到幾個街道辦事處的「關注」（這裡要解釋一下「街道辦事處」是地方行政的單位之一，一個「街道辦事處」下面再去管轄各社區，社區可以多達十幾二十個，所以如果要進行任何民眾動員，直接與「街道辦事處」聯繫最是方便，「街道辦事處」可以協助動員所屬社區、各社區主任再動員居民及傳遞各社區居委會，形成連鎖式的骨牌動員），在低碳發展的大旗下，各街道辦事處無不使勁想抓尋新聞焦點，同時「搞一些環保活動」給居民「參與」；某「街道辦事處」積極表示參與此項目，在合作、與所謂的政治幹部協商過程中，我感到一陣又一陣政治任務交代的壓力，在中國公民社會微型中無時無刻地交雜於社區發展的過程中。表面看似公眾積極參與（社區主任動員許多大爺大媽共同參與，但事實上就像約個時間大家齊聚一堂般現身，大媽大爺不懂這些環保活動到底意義與目的何在？不瞭解來參與的任務，而共同繪製了民主參與數量的假象），而上下無不對此積極的公民治理圖像「自我感覺良好」。在一次又一次地與政府領導們接觸下，口號高喊「低碳社區」、「低碳生活」、「低碳家庭」，但實際行為卻是天差地遠，很多環保相關場合顯然也只是一次性地做做樣子配合演出；諸多類似的現實與口號錯亂；而在中國一些以「社區發展」為主的NGO卻也因為使用了一些開放空間的討論模式和活動辦理，樣板式地協助社區產出活動報告，結論大體讚揚社區透活動有多元參與、相互討論與達成共識；讓親臨現場活動觀察的我大感荒謬，因為整個活動流程混亂、看似沒有經過策劃考量及安排引導討論，我不認為到場民眾明白自己在社區發展參與中的角色及原因，活動結束對公民促發實質還存有一片空白，但是需要留下照片、文字紀錄與出席人數作為「成果展示」。我心中猛然質疑這是一個做社區發展的NGO的價值嗎？要說社區發展在中國延遲台灣十至十五年不為過，社區的時刻現場往前推進還有好長好長一段路要走….。

但既然生米都放進鍋了，組織必須在其中不斷地提示另一種公民的真實參與：要捉挖出社區內具的年輕人、透過入戶檢測志願者的社區培訓讓民眾看到數字會說話，警醒日常能源損耗與可再進一步簡省之空間、促發提煉與鼓勵「公民低碳達人或家庭」的角色。在一次培訓與民眾共同討論計畫過程中，在地民眾的需求與意見反餽翻轉許多低碳家庭計畫原訂走向，一但甩開官場政績壓力、再訴求時間上的延長交流，討論的成果讓我反思許多，也彌補我一位外來者對北京居家生活模式的經驗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