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世界是可能的

回顧|向前走

文/王牧農

好一陣子了，直到此刻，工作狀態好似憋每日上工時飽滿地深呼吸，用著那一口氣，如意識水中憋氣一般，一天下來慢慢地吐氣，哪怕一慌亂，亂了次序和手腳，會溺水。這生第一次強受感覺，功夫就是原來是，定意念。也是為何，我猜，自從加入這計畫後，無論是香港，還是阿姆斯特丹工作環境，最講究的就是作息正常。在這稍微靠北的國，無法日出而作，日落而休。但是，越來能體會何為成熟的人每日的定時作息韻律的背後動機。為了能儘量朝今日事今日畢執行實現，每日早早起床，喝水，伸展，早上一杯黑咖啡和水果，持車往辦公室出發。好像不早早趁其他樓上樓下七八十人沒上班前沒先去占那無形的想像地盤，泡杯茶，就覺得無法有個專注飽和的開始。下午呢，則是一定來一大壺台灣有機烏龍，將午餐難消化的公事八卦和上午議題研究和討論的紛擾洗去，也為下午的疑難雜症舖好調。晚上，若是有幸不用繼續在家工作，下班後，看書，騎車，免費音樂會，和同事出去散心，或是在家孵豆芽，作晚餐，早早就寢。

聽起來可能幾分可悲，不過既然這一年年華絕大心思和體力都投入在工作，因此對於辦公空間有特別的情感和儀式。眼前的隔間牆上貼滿與內心憧憬相關的象徵圖像，如因木材紙漿工業或是棕櫚油工業而棲息地被砍伐的孤兒紅猩猩照片 (我認養的寶貝，現在待在印尼某島的森林復育中心復建中)，家人幫我畫的工作漫畫(警探上空下海調查工業和污染主題)，來自各地朋友給我寄的明信片，台灣的狗兒寶貝們海邊戲水照片，象徵議題的origami摺紙，還有幾張格林威島居民的環境和登地產業海報。此外，台灣當地議題的重點簡報放在桌面的文間夾作為提醒。這些眼花缭亂的圖像，和不怎麼閃亮的弊案簡報和揭露，是工作煩惱之際的營養針，提我為何需要加油點，不要遇到難題就悶。畢竟，我從研究這一鏈所接觸的醜惡和suffering，不是最親近切身之痛，但卻是天涯若比臨的其他人民每日所經歷的苦難。例如，上星期有某產業金融背景研究需求，耳聞這難搞也難達成的目標 ，聽了有些震撼(因為堆演驗證程序複雜)，撇開相對的焦慮，開始研讀議題背景，覺得自己的情緒挺沒膽沒格的。同樣的，面對內部需求歐盟某能源政策，亞洲某海洋議題，某森林議題，和亞洲美洲工業污染議題的特定細項目，以及其他尚無法在此命名的項目，每當接到大標題的特定細項目研究要求時，就開始畫符，替自己祈禱天降甘霖好豐收。當然，最重要的就是請教專家和組織內榮民團〈研究顧問們和上司個個生經百戦〉，並在研究還尚未啟程前，著手範圍研究(scoping research)數日，好將有限的結果或是findings呈現給同事，調整授權調查範圍的條件和架構。時常，當面對稍無紮實研究演練經驗的同組織之乙方的交涉和協商，這過程就勞動許多。畢竟，站在運動者立場，想達成的結論和效果已構想好，犯規者/違法者的可疑行為明顯可指，但站在監察研究和品管立場，最忌諱就是肉眼愚民，更別談組織律師們這一關。這時，自然而然產生某個程度的兩極化，直到兩兆(或多兆因為組織功能分工細密)達到共識，或妥協，放鬆些，畢竟經了解達成包容，就算立場不同意，也是過程。最後，在不行，看看外面，心裡出走，就沒事。

最後，本來想分享兩份有參與調查報告的公開內容，可是至今還在內部分享禁運狀態，可惜。幹這行，總是門前花絮少，門後則另一個世界。

註：本月份無合適圖片，故不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