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
文/王牧農
離開阿姆斯特丹工作崗位, 回到台灣也有一小陣子了.
開始幾天雖然身體已漸漸適應那股生氣盎然的熱與潮濕, 望出窗外是身型高挑的亞熱帶芭蕉樹,披掛著身段柔軟的葉. 後院樹梢上站的鳥兒不是耐寒的烏鴉,也不是愛唱歌的黑鳥,而是羽翌鮮豔的小鳥和蝴蝶.放眼望去是哪麼鳥叫蟲鳴, 但腦筋想的事,和醒來張開眼想的第一件事,還是工作,還是阿姆斯特丹. 那種格格不入,大概是因為回來前一天, 又搬家了.無殼的蝸牛,自從去了阿姆斯特丹後,換了六次殼,為了就是租能在不要求天價訂金和預算內的臨時居所,其實是挺累的.當把幾個月來重複打包恩次的家當再次存進同事家的地下室時,那種時常在安頓打包家當的情境,真的越來越詭異.
騎鐵馬沿著每日上下班15公里的路線,天天大早進辦公室,上很長一天的班,聽你小老闆可能言不達意的英文揣測他的意思,老闆很開心地解釋並誠懇地協安靜地分享經驗, 和同事喝咖啡喝茶休息一下, 繼續處理資料和破解某議題環節謎題, 直到週末在家裡或是在無人辦公室裡繼續加班,補充背景資訊, 這就是工作的模樣.這回, 直到上飛機前一刻,拖著疲憊的身子但緊繃的精神,參與一年一度的部門會的最後一天的議程. 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部門除了主任外,僅有三位來自國外/海外的四位研究調查的同事,皆為綠色和平老手.平均年齡比我長個五至十歲,但參與責任鏈/監護環研究以及新聞調查工作皆有師父籍功夫. 他們的討論及爭吵在我耳裡如同天籟,因為自去年加入綠色和平工作至今,期待地就是能參與和聆聽一群對議題智識掌握高,但卻保有冷靜的參與感,熱忱的信念,還有手段透徹透明但險無匠氣的專業工作者.這一年來從香港走到阿姆斯特丹的體會是, 大伙都在工作, 做的工作也算達意 ,但組織內對於民主參與的休養和詮釋,以及包容度的演練, 則是另一馬子事. 近一回合能有幸與自信充足,樂於自我挑戰和相互挑戰,高包容性的專業工作者接觸和共事,才為這一年來工作的點點滴滴埋下了真正才要開始的伏筆.趕快敲木頭三下吧…
既然要進入議題或投資前,慣例的進行事態分析法, 我想做個簡單的分析,以提供往後可能要參與工作夥伴計畫或相關性質工作安排,作為參考.
優勢: 能夠參與這個計畫就是一個優勢.然而這優勢不持久,需要高維持.初進入組織/工作團隊時,緊密觀察並梳理地域人事和相關情況.因為自身角色為空降部隊,背後帶來的實質公共議題參與或是工作學術經驗雖看似不明顯符合當地/當工作需求,但為新象.在梳理過自己能力和對方所缺/所需的相配性後,可主動爭取溝通參與的點面或是質量.
劣勢 (極限): 因為不用花錢投資聘僱你,對方組織/工作團隊八竿子可能都不會想到投資報酬率之回收問題.因此,很有可能將像一件破舊雨衣將你晾著,不到非常狀況,你僅存的功能性無法發揮. 或著,一盆賞心悅目的盆栽,擱著美觀,順便美其名有跨國公民參與的元素. 好些,派遣正職人員無能力或時間或意願從事的工作給你做. 其實只要是工作,總是帶著三分勉強,再來,任何工作場合,參與性的多寡,和參與合理性的認知, 本來就是一場拉鋸.所以自己爭取吧.也要為重點訓練或場合將與你擦身而過先做好心理準備.
機會: 因綠色和平為國際組織,所從事和操作議題為全球議題, 因此機會接觸到某些特定國際事務和公共議題的面,也進一步了解原物料生產到貿易和責任鏈層面. 但籠統而論,工作交流機會主要是在智識的累積,和視野及專業的擴展,甚至是具體地意外獲得參與特殊案子活動或場域的驚喜禮. 我稱這為禮物,主要是因為空降部隊的進出場條件畢竟兩兆雙方(對方組織和我方組織)先前就已達到基本共識. 然而,我認為最珍貴的機會來自於與來自各領域的志同道合人的相識和切磋.這,是無法量化.
威脅: 除了自我期待管理失調外, 對方組織/工作團隊或多或少視你為E.T. 也就是無意侵入地盤但是至少是個有心的工作者.此外,某些特定工作定點或所從事之工作性質,背負著某種文化政治差異性,因此,就算你是個最溫和的E.T.,難免不遇到那差異性所帶來的餘波.再來,因工作的敏感度或是團隊對新來者包容度和融合度多寡,加上工作時間的不常態性,因此你可能僅被分派片段式工作,無從參與討論或是規劃,這就是典型的長頸龍看霹靂龍,各自不造成實質威脅,但過度自我保護而已. 這時,搬出基金會為何投資工作者出國參與公民組織,其潛在目的及回收目標等.看是否可作為槓桿練習.
最後,自我專業的延伸或是運用是可遇不可求. 既然出去了,就儘量因地制宜,進入路不轉我轉的境界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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